我有一位名叫拉斯洛的匈牙利作家朋友,娶了大约跟自己女儿同岁的第三任妻子。虽然拉斯洛是社会名流,但女孩还是出于谨慎,向父母瞒了几年男友的年龄。但几年过去,女孩不仅做了拉斯洛的妻子,而且还是与他形影不离的秘书、助手和翻译。周围的朋友开玩笑说,不是拉斯洛年轻了,就是多尔卡老了,总之没有了原来那种“父女俩”的感觉。
??说到“老夫少妻”,首先想到的是“五四运动”中的一对文坛夙敌——鲁迅和梁实秋:鲁迅跟小他18岁的学生许广平的“师生恋”卓然不俗,梁实秋对小他30岁的韩菁清的“追星恋”入俗脱俗。不久前,82岁的杨振宁与28岁的翁帆更成为“老夫少妻”的重磅炸弹,相比之下,相差12岁的张学良与赵一荻、相差20岁的柏杨与张香华、相差22岁的乔冠华与章含之、相差29岁的李敖与“小屯”的婚姻,都再难在这个话题上当新闻炒作。
??“老夫少妻”现象,自古以来并不罕见。只不过传统的“老夫少妻”,多是建立在男权基础上的财产性占有和功能性炫耀,而在现代名人中的“老夫少妻”现象,恰恰是以独特的方式宣布了两性间的尊重与平等,是将婚姻的定义从功能性向精神性扩展。金庸与小他20岁的林乐怡、钱穆与小他30岁的胡美琦,都是建立在平等精神基础上的美满婚姻。
??今年的9月2日,被称为“最后一位垮掉的一代”的欧洲现代诗歌泰斗、作家、翻译家法鲁迪•乔治(Faludy György)在布达佩斯家中病世,享年96岁。诗人直到去世前仍未辍笔,被尊为“活着的文史博物馆”。
??法鲁迪1910年9月22日出生于布达佩斯,一生颠沛流离:1938年流亡法国;德国占领期间逃往摩洛哥;1941年迁居美国,二战后结束后回到匈牙利。1950年作为政治犯被捕,被送进劳改营服了三年劳役;56年参加匈牙利革命失败后,诗人再次流亡。他先后流浪于伦敦、佛罗伦萨、马尔他等地,最后定居加拿大。他在多伦多大学执教多年,曾是“跨掉的一代”文学群体中的活跃分子。1989年匈牙利改革,诗人又回到阔别33载的家乡。1998年获得普利策纪念奖。2005年,加拿大政府在法鲁迪95岁生日时宣布:将在诗人的多伦多旧居对面建一座“法鲁迪公园”以纪念他在多伦多的20年岁月。
??法鲁迪一生坎坷而浪漫。两年前,老诗人再次一鸣惊人:娶了一位比他小“半个多世纪”的女诗人为妻。95岁大寿时,他不在乎社会的非议,以《老年与青春》为主题与年仅21岁的妻子合拍并出版了一本裸体写真……
??在这位“普利策”诗人的隆重葬礼上,最引我注目的:一个是诗人厚重的棺椁,一个则比诗人小64岁的美貌妻子。在我眼里,她是老人为后人留下的最后一行没有句号的诗章。
??在童声的唱诗中,我隐约听到杨振宁老人幸福的自白:“这是上帝恩赐的最后礼物,给我的老灵魂,一个重回青春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