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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长春特大招生诈骗案的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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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悬赏5万元人民币缉拿一个名叫“闫秀玲”的东北妇女。这是吉林省德惠特大招生诈骗案案发10个月后发出的第二张A级通缉令。迄今为止,该案嫌犯已相继落网,只有主犯孙靖国的母亲闫秀玲仍然在逃。
  与德惠市很多受骗者一样,王青的妈妈刘霞也是教育系统的工作人员。这次家里被骗去的8.2万元几乎是她十几年所有的积蓄。
  对这起招生诈骗案的主犯,王青是后来才知道的,最初跟他家接触的只是德惠职业高中校长毕振学,他是诈骗团伙最低端的“中间人”。“我去年的高考成绩只差二本线几分,毕振学找到我妈妈,说认识省招生办主任,可以帮我‘办’进一所好大学。他是我妈妈多年的朋友,没想到会骗我们。”王青说。
  而刘霞告诉记者,她一开始也有些怀疑,可是听很多人说毕振学“很有能耐”,因此也就信了。
  毕振学告诉刘霞,分数不够是要交“建校费”的,东北财经大学约20万元,大连海事大学16万元,长春理工大学、长春税务学院6万元。经过商量,刘霞和儿子选择了大连海事大学。第二天,刘霞就把准备好的钱转入毕振学指定的账户。“我妈是当老师的,在这件事上,比其他人要谨慎,她问了是不是网上录取,有没有录取通知书,有没有电子档案,对方都保证说有。这样,我妈妈才放心了。”王青说。
  8月初,刘霞再次找到毕振学,问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学校。毕振学随即推荐了长春理工大学、长春税务学院,学校可以随选,但名额有限,要尽快交钱“预定”。结果,王青选择了长春税务学院,刘霞共出了8.2万元。
  这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毕振学背后复杂的诈骗网络。在吉林省,像毕振学这样号称在“省招办有人”的中间人多达20多人,在长春、四平、松原、通化、白城等6个地区活动,寻找那些落榜的高考生家庭,其中德惠、农安、九台几个县级市是“重灾区”。
  
  仅在德惠,“中间人”就有4个,他们中有3人来自教育系统。除毕振学外,王峰是德惠市教育局基建科的工作人员,吴丽芹是德惠电大的校长。而另外一名叫“张殿兴”的中间人是转业军人,号称可以帮人“办”军校。
  这四人的工作能力极强,所以,德惠市在这次高考招生诈骗案中上当的人最多:王峰“招生”36人、收款320万多元;毕振学“招生”32人、收款约300万元;张殿兴“招生”39人、收款590多万元;吴丽芹“招生”49人、收款近400万元。所涉学校多达40多所,几乎涵盖全国各地。
  记者在德惠采访中还了解到,少数家长甚至不惜借高利贷来支付不菲的“建校费”。案发后,据长春市公安局最初的统计,受骗的考生家长多达700余人,金额共计4000万元。更耐人寻味的事,当地不少政府官员也卷入了这场招生诈骗中。刘霞说,她在送孩子去长春“报名”时,认识了德惠隔壁县的政法委书记,他也是受骗家长的一员。另外,还有德惠公安部门也有人给“中间人”送过十几万元的“建校费”。案发后,这些政府官员大多选择了沉默。
  在700多名家长向20多位中间人交纳了4000万元“建校费”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最后,如梦初醒的家长们赶到公安局报案。

  案发多日后,刘霞才从公安部门那里得知,这是一起带有传销特征的招生诈骗案。那些成天说“认识省招办主任”的“中间人”,无论是毕振学、王峰,还是吴丽芹,实际上都是一位名叫“张泽柱”的人的下线。他们只认识张泽柱,也只通过张泽柱“办”考生入学,并从每位考生中提成5000~50000元不等的“中间费”。
  2006年12月30日,张泽柱被警方抓获。据他交代,跟他合作的还有一个名叫“孙靖国”的人,他被警方定为案件的一号人物。
  孙靖国,案发时只有20岁。2005年,高考只有200多分的孙靖国花钱找到张泽柱,后者帮他“办”入了北京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民办大学。孙到校后颇不满意,不久便弃学。但这不影响孙靖国与张的合作。具体合作方式是:张泽柱给孙靖国提供生源,孙负责办理入学手续。案发后,张泽柱交代,他把3700万元的“建校费”中的2700多万元给了孙靖国。
  在记者的面前,很多受骗家长都在试图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并不像媒体所说的那样,因为糊涂,因为轻信他人而上当受骗。他们甚至现在仍然认为毕振学、王峰不是诚心骗他们,高等教育招生背后的确存在腐败行为。
  刘霞说,在德惠,过去四五年,那些差几分的落榜生出钱“办”进大学是公开的秘密。她举例说,毕振学就把他侄女“办”进了一本学校,张殿兴也把补习考生办进了军校(军校只招应届生)。这一点,就连长春市公安部门的人也承认,“的确有人花钱‘办’进过学校”。
  不过,对于这类“公开的秘密”,刘霞、王海财、姜继英承认都是听说的,他们不能举出发生在身边、或亲眼见过的令人信服的例子。
  面对记者的质疑,他们都说:“花钱买学校,谁会公开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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