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天很长,长到似乎四季都在这一季中走尽了。本该闪亮的日子也因此而被涂得暗淡并且锈迹斑斑。 Qr.SPNUFK
我像一只未上紧发条的钟,稀松而疲惫地在枯燥的刻度圆周上一圈圈爬行。没什么热情也没什么意义,但却又不得不这样。 ~7 w"$H8
四年前,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子,那时我痛恨生活;一年前,我也经历这样的日子,那时我痛恨我自己。而现在我什么也不恨,什么也不想,我靠写长长的沉闷无比的信度日,写给一个我无法确定自己对他什么感情只是不想与他失去联系的远方的朋友。每个周末我都骑上车,穿越几条街去投寄一封平信,像上了瘾一样。 9B)<7JJX!J
日子被我过成这个样子,我自己也感到心痛。也许是独自一人在青春里走得太久了,也可能我是个天生不好奇也不恋久的人,于是我既不习惯于期待未来,也不习惯于怀念往昔。我只剩下现在,一个高中一年级的不够漂亮不够活泼的女生的现在,一种一个星期承受着56节课,而且以考试成绩排名次肯定一个人的无聊而残酷的现在。不激发热情,而且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想象力。 w|,BTM:e
几个星期前的时候,我的那个朋友写信来说他最近比较忙,可能会抽不出空给我回信,他觉得非常抱歉非常内疚。我知道他是暗示我不要那么殷勤地联系他,这会成为他的某种负担的。他是个追求轻松和享乐同时又保持着诚恳和热情的人。 #r,LV}*qg
其实一早我便发现了他在信里流露出的敷衍笔迹和空洞内容,只是我怕自己一放手,整个生活就立刻陷入白茫茫的一片,荒凉到极至,孤单到极至。 *`]#ntz9
至今还记得遇见他的那天,周末,登上了回家的路途。记得那天大雨滂沱。 5mqwNAv
春天下那么大的雨也是少见少有的,仿佛这一季的泪都要在这一天流光,又仿佛上一季的冰冷和忧郁都要用这一天冲走,冲到无影无踪。 9cqq"-$G`
我并不介意天公的不作美,我在大雨中去了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我想他们一定是一群极为快乐的人,甚至他们有艰辛的需要,不知不觉中承担着快乐的义务,因为有他们世界才不致悲凉。 c3__=$)'kP
下午,我撩着厚厚的长裙在家乡的街巷中满无目的地闲逛。不是为了什么,纯粹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的行走。我总是热衷于做一些沉闷的事。 #@UzOQ>
我那双白色的休闲鞋被雨水彻底染成了黑色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累了,确切地说是很累了,我已经整整走了四个小时。 0Z4o3r[
我不得不打的起了车站,心理想着一定要赶回校。 bC h
遇上他纯属巧合。他也在这,和我同坐一辆汽车回校,我们的座位紧挨着。 rYI7V?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是个很有书卷气的男生。他似乎成绩不错,也挺有见解,只是鉴于我是个平日不爱多理人的人,于是与他的交往在记忆中几乎为零。 F1A7l"X]
“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街上?”他问我。 "?HDv WP=w
“想来,就来了。”我漫不经心地答。 %G`GdG}T
“看你脏成这个样子,应该挑个好天气的。”他说,语气中充满了老太太才有的空洞和乏味。 |& Pa`=sp
“这和你没关系吧,就算再加上电闪,我也乐意。”我本性中有着极端固执的一面。 z)_h"y?H{%
“你这么自虐啊!”他充满了嘲笑。 }7HR<%<7
“你难道喜欢完全没有味道的生活吗?”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AZH=r S`
他一愣,继而沉默。 umuE5MKY<
之后我们没再说话,我倚着窗闭目养神,而他似乎一直在看一本书。 d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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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时候,我最后一个起身,他走在我前面,突然,他转身对我说:“我有时间都会回家,不如下次一起吧。” *Dhy a g
“再说吧。”我懒懒地回答,我觉得跟他也不是很熟,没必要有这种牵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