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象牙塔里的穷学生和富学生北大未名BBS匿名版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帖子。(耐心看完)
“我没有钱,我只有花样的年龄,未加修饰的容貌。我每天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花枝招展的她们中间。我每周都要坐4个小时的公交车,去给那个高傲的小女孩做家教。她有钱,可连水都不想给我喝。我的家庭很穷。我的妈妈每天割猪草,双手满是老茧。我的父亲,风烛残年,可还要在建筑工地打工,为了我可怜的学费。我不期待爱情,我没有衣服,我没有化妆品,我的电脑也是二手的。我恨这个世界……”
此帖涉及的校园分层问题,陆续引来几百人加入讨论。有人说,有富人就会有富学生,有穷人也就会有穷学生。为此这种由社会分层决定的校园分层,正影响着大学生的人际交往、就业与爱情。
他们相爱了,但冲突慢慢凸显
王强一米八的个子,为人厚道,对他表示好感的女生不少。可他不敢交女朋友,因为他来自农村,家里没钱,平时只能靠做家教维持日常开销。
有一次在公交车上,王强遇到了北京女孩阿娟,简单地聊了几句,双方感到很投缘,慢慢两人就走到了一起。阿娟是北京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的学生,很漂亮。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王强注意到阿娟有一条很典雅的由交叉的“C”字母组成的项链,价值3万多元。后来他了解到,阿娟出身高干家庭。
刚开始,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在荷塘边散步,王强骑车送阿娟回去,一切都和普通的校园爱情一样。可热恋期一过,两人的矛盾就开始出现了。阿娟嫌弃王强吃面喝汤发出声音,嫌弃他吃西餐不熟练。王强和她在一起,也感到花销越来越大,靠兼职挣钱根本不够。
阿娟喜欢去环境好的高档餐厅吃饭。有一次,他们一顿就吃了200多元,当时王强身上只剩一张透支的信用卡。后来,王强和阿娟一起出去,总是装作忘记带钱包。
阿娟生日,王强没钱买项链,只好买了99朵玫瑰给她做生日礼物。当时阿娟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发火说,从小周围人都宠着我,找了个男朋友,却是这种穷酸德行。王强把肺都气炸了,摔花走人。
后来,阿娟给王强打过电话,两人不咸不淡地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分手了。
周亮是南开大学的学生,生在北京,父母是某部委领导。大二时,他遇到了同校来自华东某山区的阿婧。他们相爱了,但冲撞慢慢多了。
周亮爱上阿婧,是因为她身上的品质──勤劳、节约和懂事。大学生恋爱约会,总要花钱。周亮有钱,基本负担了所有费用;周亮有车,能随时出去旅行。有一次,他们去吃韩国料理,一顿就花了将近700元。阿婧有些不开心,因为这是她家差不多两个月的收入。她看不惯周亮花钱大手大脚。周亮却嘲讽她是小农意识。
阿婧打扮很淳朴,周亮为了能把她带出来见哥们儿,领她做美发,带她买衣服。可阿婧并不喜欢。有一次,周亮开玩笑说,你怎么穿也穿不出公主味儿,怎么穿都是丫头样儿。当时,阿婧就哭了,但两人又都舍不得说分手。
阿婧每天都给周亮买饭、洗衣服、打扫寝室,大家看着都觉得周亮找了一个保姆。
有一次,阿婧想办一件事情,凭自己的能力有困难,周亮托关系给她办成了,两人吵了起来。阿婧觉得这是对她的能力的不尊重,而周亮觉得,现在关系最重要,没关系有能力也不行,从小家里就这么教。这次思想上的分歧,导致两人第一次大吵。
周亮觉得阿婧自尊心太强,两人生活和消费习惯都不一样。有些东西,周亮用一次就扔掉,阿婧却舍不得,尽管可能直到过期了还没用过。这样的“小家子气”,让周亮觉得不可思议。连周亮的朋友和阿婧的朋友也没办法融合在一起。用周亮的话说,他的朋友就是一堆吃喝玩乐的大少爷,而阿婧的朋友都是勤劳节俭的乡村小闺女。
相恋仅一年,生活细节上的差异和价值观的不同,使两人最终分了手。
同学容易同住难
江辉是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家境不错,每月生活费有2000元。他同宿舍的舍友们有一些是来自中西部贫困地区,家庭条件不好。
江辉和舍友关系开始恶化是因为饮水机问题。江辉提出购买,但其他人认为浪费钱。江辉只好每天都买大瓶矿泉水喝。江辉喜欢清洁的生活环境,每天都把衣服送洗衣房,但舍友们的生活习惯不是特别好,比如洗澡不勤,不爱打扫卫生。
江辉觉得经济基础是养成良好习惯的保障。他也尝试过和舍友们进行沟通,但每次讲不了几句话,就开始争执。
江辉一般和来自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同学一起玩,还经常出去打台球、网球。而舍友们基本上没有夜生活。“品位是钱堆出来的,我不怪他们,但我决定下学期换宿舍,待不下去了。”江辉说。
郑娜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她来自东部沿海的一个小康家庭,每月有将近2000元的生活费。宿舍里其他3个人来自中西部地区。刘嘉来自江西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家庭经济状况不好。郑娜和刘嘉是好朋友,但由于家庭背景不同,也会常常发生一些小摩擦。
郑娜不爱跟刘嘉一起买东西。在超市买东西,郑娜懒得看价签,买东西速度很快。刘嘉经常比较同类产品的价格、质量,速度特别慢。有一次,郑娜等得不耐烦,就冲刘嘉说,快一点,行吗?敏感的刘嘉生气了。“其实,我和她关系一直都很好,我们没有因为经济上的差距而觉得不自在。但有时矛盾的确存在。我看重质量,可她要买便宜的,我就经常劝说她,劝着劝着就争执起来了。”郑娜说。
郑娜觉得刘嘉特别敏感。有一次,班里有个女生嘲笑一位男生,说那个男生像农民。刘嘉当时就发火了,据理力争,说农民怎么了,农民也是人。后来,刘嘉再也不答理那个女生了。
王维是清华大学的学生,来自西部小城市的工薪阶层家庭,父母都是食品加工厂的工人,家庭条件一般。王维的舍友有两个是北京人,家庭很富裕。另一个室友是广东人,家里做生意,自己有车。王维发现舍友的手表,不是“西铁城”就是“卡西欧”,而自己只有一块20多元在地摊上买的手表。
清华大学附近的五道口地区,好饭馆特别多。刚开始,他们4人经常一起吃饭。但后来,王维发现如果这样下去,他每月400元的生活费一到月中肯定会花光。再后来,其他3个人要出去吃饭时,他就推说没空,要做作业或者有老乡来。
夏天很热,宿舍允许装空调,4个学生,平均每人要摊1000多元。王维的舍友也想装一台,王维却说,电扇也挺好的。一个室友不屑地说:“没事,我们3个人出钱,就当你是客人。”王维的脸刷地白了,觉得自尊心严重受伤。
不久后,宿舍又要买饮水机,他咬着牙从生活费里挤出100多元。但每个月消耗很多水,水费挺高。一天,一舍友踢足球回来懒得去盥洗室,直接倒矿泉水洗脸。王维觉得太浪费,劝说了几句,舍友就嚷嚷了一句:“我知道你们西部缺水。”王维差点和他打起来。
钱和关系在找工作时格外重要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的周通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他在民航某部门找了一份人人都羡慕的工作,月薪6000元。
周通说,他家里是开大公司的,他老爸认识民航系统的直接负责人,拜访几次就搞定了。“有钱,关系网就发达,这点小事不是问题。”
在学校时,周通曾有一辆POLO汽车被人砸过。周通经常给他的女朋友买很贵的衣服和香水,但他觉得因为自己的背景,很难遇到真正的爱情。
邢莉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今年大学毕业。3岁时,她的母亲就去世了。她的父亲常年下地劳作,身上有很多伤病。本来,她的成绩可以保送研究生,但研究生两年要5万元学费,考虑到家境,她决定出去找工作。学文科的出国难,但周围还是有同学自费出国。一位平时学习很一般的女生,就花了50多万元去了英国一个不错的学校留学,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服气。
找工作时,邢莉也买不起昂贵的职业装,买不起高跟鞋,没钱做精致的简历。有一次,她穿着廉价的高跟鞋去面试,半路鞋跟断了,面试也黄了。一个学期的奔波过去了,她勉强在一个小公司找了份工作。
沈光欣是北京联合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家里开大公司,很有钱。绿色眼影,陶瓷烫发,牛仔短裙,高跟鞋,真皮手包,是她经常的装扮。“大学本来就是父母用钱把我送进来的,现在毕业了,反正找不到工作,他们就花了30多万元给我办了留学。我8月就去加拿大读书,叫什么大学来着?我忘了。反正也是一所破学校,但我这成绩能上哪儿呢?出去混混,等回来好歹也能找个工作。”
由于北京联合大学大部分是北京人,没有宿舍楼,她就租了一套房子,每月2500多元房租,但她还是对生活不怎么满意:“我父母太小气,从小就这样,高中时每个月只给我1500元生活费,过得特艰难。”
沈光欣不是北京户口,很难在北京找到好工作,可她也不想回去给家里的企业干活儿。家里给她找了对象,是当地市领导的儿子,在新西兰留学。“我凭什么把我家的钱给他?我得找个自己喜欢的,穷点也无所谓。”
沈光欣说,她其实很孤独,“我不在乎钱,可别人对我好,不就是为了我的钱吗?”有时候,她觉得穷孩子挺好的,可和她们又玩不到一起。她把自己不要的全新的东西送给同学,可同学们却在背地里说,“她把我们当成垃圾桶了”。